养老保险“第二支柱”持续创新扩面

作为我国养老保险“第二支柱”，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有望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5月16日，河北雄安新区创新推出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此前，上海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已推出人才企业年金计划，养老保险“第二支柱”持续创新扩面。接下来，如何进一步畅通年金建立、经办过程中的堵点、难点，有效提升投资管理能力，将成为做好养老金融大文章的重要着力点。

探索构建雄安方案

我国养老保险体系包含3个支柱。第一支柱是基本养老保险，发展相对完善。第二支柱是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覆盖率有待提升。第三支柱主要是个人养老金制度，2024年12月15日起已在我国全面实施。

近年来，我国持续探索企业年金的扩面路径，目前已初步形成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人才年金试点、园区年金试点等方式。5月16日，雄安新区举办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推介宣传活动，首批6家企业代表和6家企业年金专业受托机构参加签约仪式。所谓自动加入机制，是指用人单位及职工在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同步建立企业年金。业内普遍认为，这简化了企业年金的建立流程，创新了运行机制，有助于解决扩面难题。

“此次出台的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是我们在第二支柱方面作出的积极探索。”雄安新区公共服务局党组书记、局长高立春表示，雄安新区已出台的《雄安新区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办法》），既扩大了企业年金覆盖面，又给予企业更多自主权，对于国有企业、一般企业、机关事业单位、劳务派遣企业提出了分层分类、弹性实施的原则，不搞“一刀切”。其中，国有企业发挥示范作用，应建尽建、覆盖全体，一般企业可视经济负担能力，采取“小范围、低比例”弹性原则。

《办法》简化了企业年金的建立流程。一方面，企业年金方案可通过职工大会、职工代表大会、公示等多种方式确定，不再对全体职工讨论通过作硬性要求；另一方面，优化备案服务模式，在“雄安智慧社保公共服务平台”上开发建设“企业年金备案”系统，实现线上备案。

《办法》还增加了政策优惠措施。“建立企业年金除了能让企业、职工享受税收优惠政策，《办法》还规定了增加落户积分、优先纳入雄才创业计划、就业见习单位等多方面利好。”高立春说，落户积分支持政策设置为企业年金缴费每满1年增加5分，多渠道鼓励用人单位建立企业年金，多维度构建企业年金的“雄安方案”。

破解建立经办难题

尽管探路扩面已取得积极成效，但企业年金在建立、经办的过程中仍存堵点。记者调研发现，部分企业存在“不愿建”“不会建”的情况。

“不愿建”的背后，是部分企业缺乏政策了解、资金压力较大、年金领取方式有待优化等一系列问题。“企业年金的领取方式有待完善。”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保险学院副教授孙守纪说，随着企业年金制度不断发展，领取人数、资产规模持续攀升，目前的主要领取方式为分期领取，年金领取比例较低。

“不会建”则是因为企业年金业务的专业性很强，方案设计、制度建立需要专业机构协助，企业的主办部门存在一定畏难情绪。孙守纪表示，建立企业年金制度，企业需要经过一系列程序，包括制定企业年金方案、提交职工代表大会或全体职工讨论通过、报送劳动保障行政部门备案等，流程相对来说较为复杂。

如何解决“不愿建”问题？“提升企业年金服务的曝光度、友好度、专业性和便捷性。”中国工商银行养老金融部副总经理吕艾国介绍，近年来，该行已联合各地的人社部门，举办了上百场企业年金推介会，覆盖超千家企业，并于近期作为年金服务机构代表，参加了雄安新区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推介宣传活动。“尤其要面向区县，加大推广力度，推动制度下沉，并强化税收优惠、制度科学性等方面的宣讲，提升企业的认可度。”吕艾国说，截至目前，工商银行年金基金受托管理规模已突破7000亿元，服务年金企业客户超5万家。

破解“不会建”难题，金融机构要增强服务的专业性与可得性。从实践看，“年金驿站”是一种有益尝试。“所谓年金驿站，是指在银行营业网点内部设立企业年金服务特色窗口，设置年金服务专员，开辟绿色通道，开展全方位、个性化服务。”吕艾国说，目前工商银行已与多地政府部门合作，建成近百家年金驿站，在此次雄安新区的活动中，工商银行与雄安新区公共服务局合作建立的雄安新区首家年金驿站也正式揭牌。

“年金驿站可以在三方面发挥作用，讲解精准化、服务便捷化、备案专业化，从而缓解年金的建立难题。”吕艾国说。一是讲解精准化。基于点多面广的银行网点，年金驿站能够近距离接触中小企业，更深入地了解、分析、解决中小企业痛点，提升其对年金业务的认知度、参与度。二是服务便捷化。年金驿站可实现一窗引导、一次办结，协助企业完成年金备案准备工作，提升企业及职工的办事效率。三是备案专业化。年金驿站配备了服务专员，他们具有丰富的年金方案设计和备案经验，能够为企业答疑解惑，提高备案通过率。

提升投资管理效能

建立企业年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解决如何管理、投资有关资金等问题，满足企业与职工的个性化养老需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末，我国企业年金积累基金规模达36421.88亿元，同比增速为14.27%；2024年企业年金的投资收益为1563.23亿元，当年加权平均收益率为4.77%。

“企业年金受托人最核心的职能是，坚守养老资金属性，实现年金基金的保值增值。”长江养老保险受托业务总部兼研究所副总经理曾宪才说，企业年金计划产品应兼具两方面特点：一是长期收益稳健、波动回撤可控，契合养老金投资本源；二是产品策略丰富，风险特征明确，匹配受益人差异化需求。2024年，长江养老保险成为参与制定雄安新区企业年金自动加入机制政策的仅有2家研究服务机构之一。

一方面，要优化投资管理，做好大类资产配置，加强风险管理，确保绝对收益基础上的相对收益。曾宪才认为，资产配置要从委托人的企业特性、员工特点、计划特征出发，合理评估委托人的风险偏好，分类施策，确定计划的短期、中期、长期业绩目标，并在管理过程中全面加强风险管控。为此，长江养老保险打造了“投资监督管理体系”，覆盖受托管理的全流程，通过信息化手段，做好事前风险识别、事中系统控制、事后效果评估。

另一方面，要开展产品创新，基于个人生命周期理论，不断增强产品与个人生命历程、养老需求的适配度。“接下来，长江养老保险将加大产品创新力度，大力发展企业年金集合计划，降低中小企业的年金管理成本。”曾宪才说，相较于单一计划，集合计划由受托人主导管理，需要委托人决策的事项较少。该公司还将聚焦企业、职工的医疗、养老等综合服务需求，统筹母公司中国太平洋保险集团的多方资源，提供年金管理、投资咨询、健康管理等全流程服务。

但需注意，目前企业年金的投资管理仍然存在“长周期考核落地难”问题，年金资金的长期性、投资行为的短期化之间的矛盾突出。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今年3月印发的《银行业保险业养老金融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明确提出，银行保险机构要建立健全科学合理的养老金融发展绩效考核制度，针对养老金融业务特点和发展要求，完善长周期考核机制。

为了破解“长周期考核落地难”，吕艾国认为，要积极推动开放个人选择权，同时普及投资者教育，引导委托人、受益人接受“以短期波动换取长期回报”的理念，并优化现有制度体系，建立契合“长钱长投”的投资监督体系、管理人考核办法、更精细的长期风险预警机制及动态止损机制。“开放个人投资选择权是解决受益人风险偏好的重要措施，有利于增强员工的参与感、积极性，实现个人自主决策、自担风险，引导不同类型风险偏好的受益人选择适当的投资策略，更好实现长期保值增值目标。”吕艾国说。

“建议建立科学合理的机制，明确企业年金的长期投资目标和替代率。”孙守纪说，当然，长期投资目标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要动态调整，每个年金计划都应通过编制精算报告，给出更加精细的结果。因此，建立年金计划精算制度，每年定期公布精算报告，这是完善我国企业年金投资管理制度的基础性工作。